致謝的語言   丁華杰       二十歲的時侯,我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此,經過十年的鍛煉,終于如愿以償的成了中共正式黨員,師醫院的軍醫。自始以后,戰友們除了叫我軍醫以外,還有人叫我丁克思,才子,書法家,戲劇家,隨著級別的調整,我又多了一個“處座"的關名。二十八年軍旅生涯結束后,我做了地方二等甲級醫院急診科的負責人,不久,病人叫我好醫生,領導將局先進醫務工作者,縣優秀黨員的證書送到我的手中,上海市政府,送給我優秀軍轉干部的尊稱。退休至今二十余年,只是最近幾年,又有不少同志叫我詩圣,作家。       面對著這一些榮譽性的夸獎,信任性的贊揚,我要做的事情,應該盡快的給予饋贈者,恰如其分的感謝,這才是當務之急。怎樣才能做到合情合理呢?思來想去,只有一種方式可資應用:微微一笑后,以真誠的態度,說幾句致謝的話,此法簡單實用,可是講些什么話才算合適呢,我從思維里精選了幾個詞匯,編成了句子,恭恭敬敬的對領導,同志們說:過譽了,謝謝你們的夸獎,我會繼續努力的,或者說:謝謝你們的信任,我會一如既往的做好自己。此話一出,聽者笑后說:別客氣,就此,我該做的致謝之事,就園滿的完成了。       這致謝的語言用久了,便有個別的戰友問我,你致謝的風格不但獨特,且具有鮮明的個性,三言兩語,而不及其他,究在何因?我不加思索的答道:這三言兩語,簡單明瞭,情真意切呀!過譽了,明白無誤的告訴聽者,你的夸獎過度了,本人受之有愧,心靈已經陷入拒之失禮,收之不便的尷尬境地,由此而表現出來的面紅與耳赤,倒也并非是虛與委蛇之態,而是真情實感的自然流露,請不要介意。       口頭上的贈品,雖無物可見,但也確是精神層面上的一種常用補品,收禮致謝,這是禮儀之邦,傳統美德中,禮尚往來中的規矩,這君子之為,不可不為。有道是來而不還非禮也,如果收禮無言,若無其事,吝嗇到連兩個謝字都舍不得吐出口來,以示謝意,此小人之心,不可有之。正因于此,謝謝你們的鼓勵這句話,于此時此地由衷的吐露出來,這應該是情真理順的致謝之舉。       社會現實清清楚楚的告訴人們,一個人即使已經是社會名流,行業專家,倘若還想與時俱進,再創輝煌,也必須繼續努力,頑強拚博,才會永遠向前,否則就會不進則退,最終被滾滾向前的時代潮流所淘汰。吾輩一凡夫俗子,要想在人生的征途上走得更遠更順,并由此爭取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也就更應該繼續努力,拚博前行,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愿望。故爾,在領導與同志們的鼓勵面前,表示自己的決心,這樣的行動,不僅可以為自己今后的努力,立下奮斗的規矩,也給鼓勵者沒有看錯人的心靈,送去了慰藉,正因于此,我會繼續努力這句話的脫口而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問者得到這樣的回答,滿意的笑了。在這笑后,他能否記住這些道理,我難以判定,至于我,直到現在,對於這些道理的理解,還了然于心。       退休以后,我既沒有垂簾聽政的愛好,又沒有搖控指揮的興趣,離開了交際的舞臺,就聽不到夸獎贊譽之聲,于是迎來送往的禮節性語言,也就沒有了發聲的需要,有時侯,遵命應邀,參加理論探討,學術研究,根據會風判斷,只講實事求是之話,不發歌功頌德之聲,即使苦心婆心,慷慨陳詞,也難有聆聽之人,鑒于此,靜坐無言,洗耳恭聽,倒也不失為修身養性的最佳選擇。會散回家,夫唱婦隨,相依為命,互相鼓勵,我叫她花永香,她叫我葉長青,聽后點頭會意,微微一笑,那致謝性的語言,就全免了。當夫人翩翩起舞于廣場之上,饒有興致的坐于牌房之內,而我,就像一只獨來獨往的孤雁,踱步于陋室之中,哼一些傳統小曲,唱幾首現代紅歌,靜坐于書案之邊,提毫蘸墨,筆走龍蛇,將胸臆抒發于雪白的紙上,或賦詩填詞,撰賦寫文,將情懷揉進筆下的字里行間。行走在大居內的步道之上,仰望藍天白云,俯視清河碧水,傾聽樹間的鳥語,鑒賞繁英的芬芳,早晨品味清茶的甘苦與沉浮,傍晚靜觀夕陽的余輝與沒落。衣足飯飽后,打開電視屏幕,飽覽華夏盛世,遠眺世界風光。疲憊之時,臥床得夢,騰云駕霧,飛越天上地下,穿棱仙界人間,沫日月之光,享神圣之福,一個耄耋之年的人,將自己余生的全部精力,傾注于日行一萬步,夜睡八小時,余下的時間尋自由,有幾人能到老人的身影,又有幾人能聽到老人的心聲。其實現在,即使有人送給我養生專家,彭祖再世的尊稱,三言兩語致謝過后,我就能像彭祖一樣,好活八百年,我看不可能,倘若聽了這樣的夸獎,信以為真沾沾自喜,激動得血壓飆升,心臟亂跳,由此招致腦溢血,心肌梗死,不治身亡一死百了,這個結局倒也不錯,萬一半死半活,那就苦不勘言,命運悲慘了。對于別人夸獎的利和弊,我心里十分的清楚,故爾,在日常生活中,我總是操持著兩耳不聞天下亊,一心攻讀圣賢書的態度,在靜觀世界中,看透紅塵之后,才安度人生。這種生活方式,雖然多了些孤寂,但也多了些安寧。       不久前的一天,早餐過后,手機響了打開一看,四十多年沒有見面的老戰友,在視頻中會見了。心直口快的他,搶先發話了:"丁克思,華杰先生,你老好!最近一段時間,你在手機中所發表的詩文,我一篇不漏的拜讀了,在我看來,你的文章,詞鋒犀利分析透沏,說理充分結論明確,真可謂是才華橫溢,寶刀未老啊……他仃止了說話,朝別處看去,四五秒過后,他笑著對我說:丁克思,有人找我,對不起,我要走了,你的回話,三言兩語不會變,我記得的,再見!他關機了。       天涯海角之友這真誠的叫聲,就將我帶到院黨委召開的理論研討會上,為了完成主持人叫我說幾句的任務,于此,我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光輝成果,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形成的過程,作了完整而又詳細的陳述,發言中,我堅定站地站在人民的立場,運用辨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以事實為依據,精辟地闡明了成功的道理,深刻地道出了失敗的原因,從思維的邏輯中,推導出一個無可駁辨的結論,沒有毛澤東同志的指引,中國共產黨就會走向滅亡,沒有毛澤東戰友的指揮,人民軍隊就不可能推翻壓在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沒有毛主席的指揮,就沒有新中國及其社會主義建設成就的輝煌。我的發言,得到主持人的肯定,也得到同志們的贊揚。會后,就是剛才視頻中的那個老兄,拍拍我的肩膀叫道:丁克思,華杰先生,你真行!我微微一笑致謝說:過譽了,謝謝你的夸獎,我會繼續努力的。然而不多話的我,在此卻多講了二句,老朋友,我只是馬克思主義的信徒,他回道,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我才叫你丁克思,否則我就叫你馬克思了。兩個人哈哈大笑過后,就各忙各的事了。       也許因為這件事的緣故,記憶中的那些綽號,諢名,尊稱,統統縈繞在耳邊,就說那個才子的綽號吧,為了迎接春節慰問團,領導叫我出一期黑板報,也許因為板報上的稿件中,多了些革命,主義,這些西方飄落到此的泊來品,而且還多了些之乎者也這一些文言文中的語助詞,慰問團里的專家學者,看到板報上的內容,還建議將這些詩文寄到解放日報社去,因此,戰友們就以為我是個學遍中外。知曉古今的才子了。       再說書法家這個諢名,那是因為我寫了鶴壽松齡四個大字,參加了師部為慶祝祖國華誕二十周年的書畫展覽,后來這作品,又在上海井備區,南京軍區范圍內巡展了兩個月,師部給我送來了優秀獎,由此,我成了戰友們眼中的書法家。       戲劇家的稱號,得來就更加不費功夫了。平時愛唱錫劇越劇的我,在春節軍民聯歡會上,卻用激越高亢的音色,聲情并茂的清唱了現代京劇沙家濱選段,毛澤東思想萬丈光芒,一片掌聲過后,就有戰友叫我戲劇家了。       在醫院救死扶傷的平臺上,我將一個個危重病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病人就叫我好醫生,領導就將局先進醫務工作者,縣優秀黨員的證書,送到我的手中,當我將一個個倒數第一的單位,常到第一的時候,上海市政府,將一枚金光閃閃的勛章掛在我的胸前,章上刻著優秀轉業干部六個金字。最近幾年,我寫的詩詞散文,在遼寧文學,通州日報,周浦文學,水韻周欣等報刊發表,同志們又叫我詩圣、作家。       其實,我只是一個勤奮好學,不知疲倦,廢寢忘食的學子,只是一個忠于職守,愛國憂民,慎獨自律,奮力前行的仆人,正因于此,在領導與同志們的夸獎贊譽面前,我唯一可以講的話,就是過譽了,謝謝你們的鼓勵,我會繼續努力的,或者說,謝謝你的信任,我會一如既往做好自巳,這三言兩語,也的確是我,唯一可以向領導和同志們所要講的肺腑之言了。 +10我喜歡

修 自 行 車 的 小 子 (小說) 文/辛永健(吉林)   小子是孤身一人從鄉下來到城里的。來時,除了簡單的行李,還有一個布包,里面裝著板子、鉗子、螺絲刀等一些工具。小子在馬路邊兒租了一間平房。房子不大,帶一個小院。小子把行李往木板床上一墩,算是在城里安下家了。 小子來到院子里,環顧四下,見院墻邊有幾塊木板摞放著。小子走過去,挑了一個稍寬一點的,拿到嘴邊“撲”地一吹,把板上的灰塵吹掉。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白色的粉筆頭,在木板上一筆一劃地寫上“修理自行車”幾個字。他把寫好字的木板往院門口的墻根兒邊一戳,自行車修理鋪就算開張了。 小子的自行車修理鋪開張兩天了,一個來修車的也沒有,小子也不著急。他抱著膀兒往院門口墻根一蹲,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瞧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自行車。看困了就閉上眼瞇一覺。小子把自己當成了姜太公,把眼前這些來來往往的騎車人當成了在大河里游來游去的魚。是魚總會咬鉤,這是早晚的事,小子胸有成竹。果不出所料,第三天剛過,就有人推著自行車來修了。 小子修車不多要錢,給點就行。小子修車又快又好,來修過一回的人,下次就不到別的地方修了。有的騎車人還像中了魔似地,自行車壞到半道上,正好路邊就有修自行車的,卻偏不修,寧可推著走一里多地,也要來到小子這里修。 小子修車出了名了。出了名的小子就開始忙起來了。忙起來就沒時間曬太陽了,有時連午飯都沒工夫吃了。生意一紅火,小子的錢袋子就慢慢地鼓起來了。于是,小子每天修車的時候,嘴里就不知不覺地哼起了小曲:我們的生活比呀比蜜甜! 小子有錢了。有了錢的小子想回家了。臘月剛過,小子就收拾收拾東西,把自行車修理鋪一鎖,回老家過春節去了。 小子是在老家過完正月十五回來的。小子回來的時候滿面春風。滿面春風的小子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很有點姿色的女人。她就是小子從老家領回來的媳婦。 哎,修自行車的小子可真有本事,回老家一趟就領回來一個漂亮媳婦,街坊鄰居都議論開了。 熟人來修車,見小子的院子里多了一個俊俏的女人,就說:“哎呦喂,小子有媳婦啦!” 那一陣子,小子的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整天地笑成了一天縫。屋里屋外,就連修車的時候嘴里也不停地哼著:“我們的生活比呀比蜜甜……” 修了一天車的小子,在吃晚飯的時候還要喝兩盅。幾口“紅星二鍋頭”下肚,小子的小臉就開始紅通通的了。一雙小眼睛就開始笑瞇瞇地盯著正在吃飯的媳婦看了。看著看著,笑瞇瞇的小眼睛就變成色瞇瞇的了。于是,端著酒杯的手就開始發抖了。抖著抖著,小子就一仰脖,把杯里的酒一口灌進肚子里了。然后“啪”地一聲,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扯起媳婦就往床上抱…… 小子每天都沉浸在比呀比蜜甜的幸福之中。半年之后,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媳婦突然失蹤了,跟別人跑了。 在自行車修理鋪的西面,有一個火鍋店。店面不大,生意不錯。店老板四十多歲,長得白白胖胖的。兩個月前,店老板開始經常往小子這里跑。不是給自行車打打氣,就是給自行車上點油。完事也不走,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他掏出煙遞給小子一支。看小子的手油膩膩的,還為小子點著,然后自己也吸一支。他們一邊抽煙,一邊天南地北地聊起來。店老板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他一個人在外面掙錢。小子的媳婦忙完了屋里的活兒,也搬把椅子坐過來,加入他們的閑聊中。 小子始終想不明白,店老板是怎么把他媳婦給聊走的。也許是因為他老是低頭修自行車,看不到店老板和他媳婦無聲的交流,看不到店老板的眼睛大膽地在他媳婦的身上游走,看不到他媳婦被店老板看得紅了臉低下頭,看不到店老板向他媳婦頻頻微笑,也看不到他媳婦努起嘴,向店老板拋媚眼……店老板和他媳婦之間在他身后進行了多少交流,他小子都沒有看到。 媳婦跟人跑了,比呀比蜜甜的生活沒了。到了晚上,小子一個人開始喝悶酒了。他一邊喝一邊想媳婦,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就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就夢見媳婦回來了,就樂醒了,醒了就又哭了…… 丟了媳婦的小子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快過春節了,小子就又收拾收拾東西回老家了。 小子還是過完正月十五之后回來的。這次,小子又領回來一個媳婦。然而,這次小子回來的時候,沒有像上次那樣滿面春風,因為小子領回來的媳婦是個瘸子。 “嘖嘖嘖,小子這是怕了!”街坊鄰居議論說。 熟人來修車,沖小子的瘸媳婦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小子每天照常修他的自行車,但嘴里不哼小曲了。到了晚上,小子仍要喝兩盅,但喝完酒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擱,便蒙頭睡覺了。 別看小子的這個媳婦沒有前面那個媳婦漂亮,腿腳也不利索,但卻是非常能干的。忙完了屋里的活兒,她就來到院子里,幫助小子遞個板子鉗子什么的,或者蹲在小子的旁邊看小子怎么修車的。自行車配件用完了,小子就對她說,你去到配件店買個吧!她就一翻身騎上自行車,屁股在自行車座上左歪一下,右擰一下地去了。不大一會兒,就把配件買回來了。來修車的人多時,小子忙不過來,她就把衣袖一挽,像模像樣地修起車來了。人們一看就樂了:“嗨,小子開始帶徒弟了!” 小子有了幫手就輕松多了。小來小去的毛病他就不親自動手了,開始由媳婦修了。他在一旁喝著茶水看著,偶爾指點一下。街坊鄰居見了就說:“瞧人家小子來了福了!” 小子真的來了福了,因為媳婦懷孕了,他要當爸爸了。小子的眼睛又開始笑成一條縫了,屋里屋外又不停地哼起了:我們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趴在媳婦的肚子上聽聽,邊聽邊摸著肚子說:兒子呀,快點出來吧,爸爸想早點見你呀! 10個月以后,小子媳婦生了,還真生了個大胖兒子。小子每天快樂得像個小毛驢,里里外外撂著蹶子干。轉眼間,小子的兒子就滿地跑了。現在小子的生活真的是比呀比蜜甜了。 這天,小子正在院子里逗兒子玩,就見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小子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跟著火鍋店老板跑了的那個媳婦回來了。 小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傻了,心里的五味瓶子倒了…… 先前的媳婦瞧著小子,又瞧著小子的兒子,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了。 這時,小子的媳婦從屋子里出來了。先前的媳婦慌忙看了一眼小子,轉身就哭著跑出去了。 小子想喊住她,但嘴張開了卻沒有喊出聲。 小子媳婦問小子:“那是誰呀?” 小子的兒子搶著說:“那是阿姨,她哭了。” +10我喜歡

文/申姝婧   就像被狂風浪卷入無邊大海的被拋棄感。當開燈的時候,外面整個世界“啪”的一聲變黑,星星依舊在原來的位置微弱地發光,但仍阻止不了整個世界沉沉地跌入幽深的黑暗中,無涯,無盡。   南方的夏天天亮很早。我的屋子的窗子又向光,我總能準時地起床。此刻躺在床上,依舊是天光把淡黃色窗簾染成橘黃的時刻,讓我想起了那時的時光。   順手一把抓起昨晚被母親熱了幾次卻又早已冷掉的牛奶,一口灌下去,把空杯子放回去,嘴里留下澀澀的生牛奶味。   像每個早晨一樣,匆匆吃過五點半就已經被母親做好的早飯,帶好媽媽已裝好的便當盒,在院子里等哥哥把那輛因極度飆車而破了相的自行車推出來,就出發了。那輛車雖說重度傷殘,但還能經得起兄妹倆每天的日常出行。   “中午自己在班里吃飯,今天周五老規矩自行車留給你。”哥哥大我一個年級,教室在四層的樓梯口拐角處。說起來很近,但除了早上一起上學我并未見過他。   一進教室,就看到后門口擠得滿滿都是人,不用說,定是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   “這大早上,能不能讓人好好瞇一會兒呀~”同桌惺忪著眼抱怨道。   我收拾好位子拿出書,看著窗外的同學們,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心里竟有一股沖動,竟也想擠進去看一眼。   鈴聲打響,大家匆匆回到座位上,教室里依舊有同學在小聲討論著,直到班主任拿著一打語文卷子走了進來。   “語文卷子已經分出來了,第一時間拿回班里,今天早讀我們就來分析講解一下卷子。”   卷子拿到手里,依舊是滿意的分數在紙上舞蹈,心里比以往的早晨要清澈更多。   “哇,厲害啊!又是最高分。快讓我們看看。”同桌一把搶走我的卷子。“只是這次你的作文分數比平時低很多呀,竟然還沒我的分高。這可不像你呀。”   看了一眼,確實是,沒上50分,對于這次比較容易的題目來說,這個分數是有點不盡人意了。“作文這種事情說不準呀!快好好改錯題吧!一會可能有提問呢!”我回答。   接下來便是無聊的分析講解了。前一天晚上多看了會課外書導致睡眠不足的我便倦意更濃,再看看旁邊的同桌像鴨子喝水似的,頭一點一點,即將撲倒在卷子上。我拿出今早剛從郵箱里取出的《青年文摘》便讀了起來。   “你看你們同桌倆,大早上沒精神的沒精神,看課外書的看課外書。是不是嫌我對你們太寬容了!你來讀一下作文吧!”直到聽到班主任的呵斥,我才緩過神來。這時他已經走到了我的座位旁,敲了敲桌子,表示讓我來讀作文。   “細節總是暗藏玄機…”   “作文分數的下降不是沒有道理,你這篇作文最大的敗筆就在于主題的選取不合適,我平時是怎么講的呀,題干中已經給出了傾向,你就要順著他去議論,你再看看你自己寫的,這不明顯的擺著分不要嗎,心思花哪里了?全都在別的地方?要有時間多研究研究怎樣再突破高分不可以嗎?我是真拿你們沒辦法了!坐下吧”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的表情,我內心有愧疚與無奈,也有一絲遺憾與可憐。   我沒有坐下,站了一節課。   下課后,我照常把試卷夾到文件夾中,好容易熬到放學。下午六點鐘,晚霞似乎和朝霞商量好了,一樣的橘紅,一樣的絢麗令人沉醉。   我騎車到王爺爺的書攤,看見他正整理著兩摞嶄新的書。“你來了,正好,這是幾本新書,你先拿回家看吧。”   王爺爺是我淘書偶然認識的,我經常來他的攤子看書買書,后來干脆我幫他整理書目,給書拍照放到網上去買。這種高科技的活他可做不來,當然想法也是我的。我每周六下午都會來這,一直到晚飯才回去。有時新書來了我忙著整理上傳,有時坐在那讀一下午書。我在的時候王爺爺總能安心的讀他的報紙。一天之內不知道他讀了幾遍了,但他總是那么認真。   “這本書我在網上看到過推薦,正好想讀呢,您就進貨來了,真是太好了。”   近八點,天還是蒙蒙亮著的,但我不能再待了,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同班的馬元。我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一次在學校圖書館,他的借書證丟失被送回圖書館,由于借書證是高一入學剛辦的,兩年半過去憑借證件照中因軍訓被強制推的寸頭以及成長帶來的改變實在難以辨認,他又未帶學生證,我就幫他做了個證明。   “原來你有這樣一個“藏書寶庫”阿。”我只是笑了笑。他接著說:“我覺得我們不能只為了應對考試而去做一些創作的嘗試,我覺得你要堅持你的看法,寫出更有自己思想的文章。但是你知道的,班主任也是為了我們好,考試的時候還是多按照他給我們指導的思路走吧,下次一定要注意題目的傾向性!對啦,你在校刊上的作文我有看到,很有你的風格嘛,加油哦!”   心里其實別扭了一天了,聽到這話,不禁涌起莫名的感動。有時候比安慰更值得珍惜與讓人安心的就是青春里的一聲“加油”吧!   “我會的。”   回到家,還是和往常一樣,飯菜已經擺好,爸媽在等著我。一般哥哥周五晚上是不回來吃的。   我不知道是世界拋棄了我,還是我更幸運。社交恐懼與障礙一直使我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我不敢嘗試,不敢過多地交流。但我覺得我是更幸運的吧,因為我有一個屬于自己的靜謐的世界。那是我的愛人,書,帶給我的。   而現在,一些珍貴的人與事,生活中平淡而美好的人,都使我更加渴望去了解他們,去表達自己。   拿著文件夾,帶好工作中證,接咖啡的時候和同事互道早安,簡短分享昨日下班后的趣事。坐到辦公桌前,有文案在等著我編輯…   +10我喜歡

老根 文/王廷 一個七月,蟬還是一刻不停地使勁叫著,狗伏在老根家的門檻旁大口喘氣,嘴里掛著一串亮晶晶的哈喇子。江村的廚子們都冒著熱氣爬了大片坡來到老根小而破敗的家里,道士師傅們也背著包袱從上一家死人的家里出來,用那常年拿捏著嗩吶管笛的手揩著汗來了。 老根小而破敗的家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涌入的人氣把里屋那停著死人的地方溫暖了一些,好像陰影也被照亮了,只是把老屋的逼仄全顯出來了。 老根的婆娘死了! 之后遠遠近近的鄰居們都趕來了,幫死人把身子擦干凈,穿上壽衣后,女人們就聚在一起手里做著活兒,嘴里還不空閑,談著各家的家長里短。男人們去山上砍竹子,將竹子劈成如同筷子長細,再澆上白蠟汁,做成簡易的香燭。(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本來就熱極了的天氣,因為人聲、蒸汽變得更加不近人情了。大顆大顆的汗水從皮肉里的每一個毛孔里冒了出來,聚在一起,像河水一樣流淌著。 老根在這鼎沸人聲里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幫忙的人如果要問他找什么東西,他還是能正常答應著。如果沒人問他,他坐在門檻上,如同一個大木偶。人還在這里,可是精氣神兒都飛走了。 老根是誰呢?是江村老一代的犁田人。在那個大家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種莊稼的年代,老根在平整稻田的四月無疑是個紅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會請老根從那一片坡上帶著肥壯的水牛來到壩里,為自己家犁田。好吃好喝待著不說,還要給那頭水牛準備新鮮割的草或者是干草。傭金是必不可少的,有的人家也會準備一包上好的香煙。可是畢竟需要犁田的時間并不長,農忙過后,老根的這條生計就暫時歇業了。他開始賣山貨了,什么筍子啊、野果子、野菜啦,這也得益于老根家住在遠離人煙的山上。這些東西都有點靈性,靠人太近,總是長不起來的。 不知道為什么,老根四十多歲才娶了婆娘。他婆娘是個寡婦,帶著三個拖油瓶嫁給了老根。老根對這三個孩子沒什么特別的感情,但是無論是不是自己的骨肉,來到了這個家,總歸是要養著的吧? 老根不知道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自己。(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不知道為什么老根家從此之后也沒有新的孩子了。 漸漸地時代在改變,江村的青年中年人都到江浙一代去打工了,村里都只留下些婦孺,種不起田了。于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開始荒蕪,逐漸長出了野草,隱隱有燎原之勢。春天一過,夏天在把人烤熟的時候,也給了雜草們生長的養料,秋天一到,它們的根深深扎進了淤泥里,沒法拔出來了。 而老根家的生活也漸漸困窘起來,他的收入隨著農田一起荒蕪了。山貨也漸漸越來越難找了,爬過幾個山頭收獲卻依舊寥寥無幾。孩子們卻越長越大了,要穿衣服了,要上學了。 錢,像一座大山壓在老根身上。 這時有人不知是出于好心或者假意,攛掇老根去賣血。 抽個幾百CC的血就能賺個好幾百呢!那人對著老根說著,看著老根的眼里都放著發現獵物的光。老根不懂那幾百CC是個什么意思,也沒捕捉到那人眼里的詭秘。那人拿出一個礦泉水瓶,對著他比劃了一下。老根心里樂了,就這么一點血就能賣這么多錢,沒關系自己血多,多抽點沒關系。 多抽點家里那幾個小崽子就能打打牙祭了; 多抽點可以給家里那個瓜婆娘買件好看點的衣服; 多抽點沒準兒還能把學費那個大窟窿給補上; 老根想到所有用錢能辦到的好事兒,卻沒想過血,對自己而言,比錢重要多了。 老根跟著那個介紹去了一個小房子里,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看了看老根,微微笑著說:“身體不錯,抽個800cc沒問題吧?給你兩百塊錢”老根急了,“抽一千.....測測吧?給我三百行不?”白衣服驚了一下,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抽完血的老根腳步虛浮,接過那兩張鮮紅的毛爺爺時,仿佛看見了自己的血印在上面,老根擺擺頭,覺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介紹人在和白衣服說著什么,老根轉過頭去了,沒看見介紹人從白衣服手里接過的錢,是四百。 回到家里,老根把錢給婆娘了。什么也沒交代就倒頭大睡,身上冒著虛汗。 那一次老根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孩子們吃上肉了,瓜婆娘穿上新衣服了。 老根笑了笑,沒說什么。 慢慢地,休息好了,老根又開始賣血了。三個孩子也漸漸長大了,老根應該過上好日子了。 老根的婆娘卻病倒了,三個孩子一合計,把媽送到醫院去檢查。一查出來是惡性腫瘤,老根不懂什么是惡性腫瘤,他看著婆娘一天天黃下去的臉色,知道惡性腫瘤的意思可能是活不長了。 醫院里消費太高,三個孩子咬咬牙將母親送回家中,還是打著短工,長工,繼續著生活。當初住著一家五口的茅屋,又只剩老根和他婆娘。 最后只會剩下老根一個人。 哀樂奏起來了,繼子繼女也回來奔喪了。家里里里外外有鄰居和兒女幫襯著,老根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松口氣來想想自己剛死去的婆娘。 一起搭伙住了這么些年了,老根只記得婆娘剛來的時候,蠟黃的臉,有點胖的身子,看著好生養。可是老根卻發現自己連那個功能都喪失了,婆娘其實沒派上用場。婆娘沒說什么,該干活還是干活,沒和別人說長道短,或許講著自己臉上也無光。這件事情之后再也無人提起,老根只是默默把三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著。 每天婆娘會起很早把飯做好,然后清掃豬圈,之后和老根一起下地干活。兩人話很少,一天就說幾句話,但是老根覺得兩人眼睛里都是話,一眨眼,話也就出來了。 老根沒送過婆娘什么東西,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賣血的時候,瓜婆娘不知情,買了一件花襯衣。之后看老根躺了這么些天后,從此之后去吃喜酒時婆娘才會穿上花襯衣。她說過,這么好的衣服,我可舍不得穿呢!死了就得帶著走,老根嗚嗚咽咽地嘆了一聲,那衣服是世面上最便宜的,一沾上汗水就會掉色。可是這瓜婆娘真的把它帶進棺材里去了。 “老根老根!你家的大蒜放在哪兒呢?還有寫紙錢的墨水呢?你傻坐在這兒干什么?快去找!他們等著用呢!” 老根慢慢起身,嗚嗚咽咽的哀樂鉆進耳朵里了。老根沒有哪一刻如此強烈地感到孤獨,他知道,不久之后,這里又會和那婆娘沒來之前一樣了。 老根笑了。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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